第三百三十二章 对错
听见这道声音，先前神情坚毅的澹台千羽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他颓然的望向了身前女子。 沉默了许久，澹台千羽愧疚道：「对不起。」 女子绝美的脸庞上满是忧伤，「你连尝试都不敢尝试，整个灵荒都知道萧少沉的品性，他家中美婢宠妾无数，更是做出许多令人不齿之事，而你，却将我往那里推。」 绝美女子缓缓起身，决然的望了一眼眼前曾经深爱的男子，随后毅然转身离开了凉亭。 寒风带来了一声冰冷的声音。 「一个连女人都拿来交易的家族，还有什么荣耀可言。」 声音如冰一般寒冷，瘫坐在凉亭之中的澹台千羽神情痛苦万分，死死握住右手。 难道家族的荣耀真的靠牺牲一个女子就可以重回？ ... ... 幽静的院落中。 曦瑶仙子巧笑嫣然，好看的双眸紧紧的看着眼前男子。 从天空之上的城主府回来后，她便没有离开，一直在沈玉的院落中发呆。 女子若是喜欢一个人，哪怕是一起坐着看星星，都会觉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沈玉随手泡了一壶茶，便静静的坐在一旁。 一位早已经踏入了世间顶峰境界的大修行者不会撒谎，萧承衍说小姑娘已经离开了，那么便真的离开了。 沈玉先前曾经催动本源道意，依旧感应不到商璎珞的存在，整个悬羽城，除了萧承衍，没有人有能力能够遮掩掉沈玉留在小姑娘身上的本源道意。 既然萧承衍知道了小姑娘妖族的身份，那么他愿意放了商璎珞，必然是得到了一些承诺，妖族的承诺。 沈玉曾经在南河城见过那位妖帝，极为不凡，在千年前烛九阴失踪之后，能够用极短 的时间就重新将混乱的妖域一统，那必定需要极强的战力和超绝的智慧。 萧承衍和他的悬羽城身份来历很不凡，灵荒九大圣地都知晓这个地方，那位天下第三一生的执念便是重回中洲。 可惜近千年下来，他们只要出现在中洲，都被大唐悄无声息的杀死。 对于其中的阴谋诡计，沈玉并不想参与，甚至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在他看来，世间的事情，最重要的便是找回青玄剑，弄清楚三千年前事情的真相。 只是如今事情牵扯到了商璎珞，沈玉便不得卷入其中，更麻烦的事情还是身上的因果之力。 虽然依靠着本源道意，沈玉勉强能够让那九道因果锁链不在望神魂深处侵蚀，但是随着本源的耗尽，最后因果必然会侵蚀神魂，最终化为了灰烬。 若是当年佛门的那间至宝不曾被太玄真人斩碎，那么或许还有可能将因果锁链转移，重而修为尽复，但是如今三千年过去，那间佛门至宝早已经不复存在。 果真有因比有果，凡事皆是有缘由。 沈玉睁开眼，望了一眼旁边女子，开口问道：「你知道澹台家为什么要和悬羽城联姻？」 正在全神贯注煮茶的女子闻言抬起头，想了想道：「来这之前，我爹曾经说过，临北城的澹台家据说有一柄仙剑在剑冢出世，但是却无人能够压服，只能依靠着族中先祖留下的剑阵才能勉强困住，所以当代家主找寻了灵荒许多上三境的大修行者，但是都无能无力，最后方才找到悬羽城。」 曦瑶仙子随手将身前的茶杯倒满，继续道：「听说是萧城主答应出手，但是指名要澹台家的嫡女嫁于他的儿子。」 沈玉微微点头，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道：「那先前那个小姑娘是想要抢夺什么法宝才被澹台家所擒？」 曦瑶仙子沉默 了会，似在回忆，随后说道：「据说也是一柄剑。」 女子眉头微皱，不解说道：「如果说小姑娘出自道宗，又是楼前辈的师妹，那什么样的法宝没有，为何会想着去抢夺别人的法宝。」 这便是女子一直疑惑的事情，在她看来，只凭借小姑娘的身份，世间什么样的法宝她得不到，即使的澹台家那柄被镇压的仙剑，只要楼前辈出面，那澹台世家还敢不给。 沈玉想到了一种可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她是想给我找，先前她曾经答应过我给我找到那件灵宝。」 曦瑶仙子眼瞳睁大，望着沈玉说道：「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沈玉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边走边说道：「走吧，我们再去一趟澹台家。」 ... ... 再次来到了悬羽城西南。 此刻天空居然变得阴沉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也纷纷往家中跑去，不到一会，便有大雨落下。 修行者并不在乎雨落风雪，沈玉和曦瑶仙子并肩而行，从天而降的雨在离着两人头顶三尺便瞬间被灵力蒸发为雾气。 好在此地多有修行者来临，一些凡人对此也见怪不怪。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先前的凉亭，一身白衣的澹台千羽静静的坐在亭中，神情漠然。 沈玉对他的神情视若无睹，随意的坐下后，问道：「先前你抓的那位小姑娘，她想要抢的仙剑是什么？」 澹台千羽神色阴沉，冷冷说道：「你也要抢？」 沈玉神情平静，对扑面而来的压力毫不在意，淡淡道：「一件废物，无人在乎，我在意的是你们为什么敢抓道宗弟子。」 场间的温度瞬间变得阴冷起来，气氛也有些剑拔弩张。 澹台千羽浑身散发出上三境的雄浑气息，阴郁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青衫男子，沉声道：「她来抢宝，我们抓了她，有错吗？」 沈玉微微点头，赞同道：「没错，但是她是道宗弟子，而且是我很在乎的人。」 在沈玉看来，抢人法宝，被抓，没有错。 抓了道宗弟子，错了。 抓了沈玉在乎的人，那便更错了。 哪怕这个人是上三境的大修行者，或者是一个千年世家的继承人，在沈玉的眼中，都是错了。 沈玉站起身，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柄仙剑，正是刚下道宗，在一线天峡谷从李富贵那里拿来的仙剑「血饮」。 这是一柄先天灵宝，更是一位曾经踏入仙境的剑修所留下的仙剑。 澹台千羽望着眼前这柄散发着凌厉剑气的仙剑，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撼，他家中世代剑修，更是有着名闻灵荒的剑冢，若说剑的数量，整个天下除了剑仙城，那便是澹台世家。 可剑冢有剑千万，却没有任何一柄剑能够与眼前的先天灵剑相比。 或许只有如今被剑阵镇压的那柄无名仙剑才可与之相提并论。 曦瑶仙子也是一脸的震惊，玄宝阁一向以法宝众多而名闻灵荒，各种法宝无数，但是如同眼前这柄仙剑一般的法宝少之又少。 沈玉对两人的神情视若无睹，平静说道：「小姑娘抢了你们的仙剑，她错了，那么这柄仙剑便算是赔偿。」 话音刚落，澹台千羽俊逸的脸庞上满是不可置信，先前那小姑娘抢夺的仙剑只不过是柄家中前代一位祖师的佩剑，论品质不过是普通而已，而眼前这柄可是先天灵剑，甚至有着一缕淡淡的灵性，若是孕育一些时日，说不定还能够诞生器灵。 他抬起头，不解的望向了眼前风轻云淡的男子。 沈玉抬头望天，继续说道：「她是道宗弟子，你抓了 她，便是错了。」 从始至终，沈玉似乎都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错了便是错了，所以他赔偿了一柄堪比先天的灵剑。 但是对方错了，便需要为做错的事承担后果。 道宗弟子一向很护短，不止是四殿七峰，就如同先前在归云仙宗，那位在东祖洲游历的道宗同门在听说归云仙宗打算逼迫沈玉的时候，不远千里来到山门，一剑便让归云仙宗弟子不敢言语。 在沈玉看来，这种护短便是来自于三千年前的太玄真人，当年同样身为真人弟子的道宗祖师张静虚，因为在崖海杀了一条蛟龙，被蛟龙一族千里追杀。 这件事被太玄真人知晓，太玄便一人一剑，将蛟龙一族杀得几乎族灭，若不是那条真龙之祖现身，只怕蛟龙这一族在三千年前便会消失，而流波山也没有可能成为世间第九大圣地。 沈玉抬起头，认真说道：「我只出一剑，你躲过，那此事便到此，若是躲不过，那便轮回去吧。」 一剑。 在沈玉心中，对于世间的所谓仇恨恩怨，并不需要太过复杂，只需要一剑。 澹台千羽听见这话，满脸的难以置信，一个因果缠身，修为被禁锢的凡人，哪怕他是道宗掌门的弟子，又如何敢对一位上三境的大修行者出剑？ 就因为道宗弟子抢夺法宝被自己所擒，那人便要对自己出剑？ 他扯了扯嘴角，微嘲道：「道宗的人是不是都如此的自大？」 沈玉没有说话。 澹台千羽转过头望向了一旁的曦瑶仙子，不确定道：「他说的是真的？」 早已经在魔域见识过道宗弟子行为的女子神情凝重，认真说道：「他说一剑，那便只会出一剑。」 澹台千羽再也忍住，大笑道：「哈哈哈.....，一个废人，你可知道，我只要一掌便可以将你打入轮回，若不是因为你是道宗掌门弟子，你连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沈玉静静望着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柄平凡无奇的长剑，平静说道：「这柄凡尘剑便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