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冲生活比个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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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健，你的铅笔盒别又给忘了！” 冯远山的夫人方君如冲着正在门口着急地换鞋子的儿子喊了一声。 “啊！” 冯康健回头应了一声，赶忙把手里拿着的热乎乎的包子囫囵塞进嘴巴里，着急忙慌地又抄着拖鞋往回跑。 “这孩子，老是丢三落四的！你要是能早起个十分钟，也不至于现在这幅样子！” 毕竟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每一天总是显得特别忙碌，这种场景在这个家里，这一年，早已是司空见惯。 冯远山望着面前妻子准备的丰盛的早餐，一时之间却感到难以下咽。 尽管他一直按着往常的老规矩坐在餐桌边，淡定地看着金平市的早报，但内心，冯远山是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平静的。 卢大生的结局几乎是已成定局，但仍旧有“打招呼”的人，而且身份越来越高，甚至有些人已经让他感到沉沉的压力。 以他对大生酒业的了解，无论是卢大生的出身，或者是他后续的发展，都是根本不可能触及到这个层面的人物的。 他甚至在某个时刻一度决定就此收手，给卢大生留下哪怕小小的一线生机，同样也是给他自己留下一点可以回旋的余地。 一向刚正不阿的冯远山因为出现这样的想法而对他自己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惭愧，但无论怎么去拿捏和衡量，似乎妥协才是面对如此重重压力之下的最好的选择。 冯远山头一次遇到这样举棋不定的情况，心里五味杂陈，很是不是滋味。 “老冯，老冯！” 冯远山放下报纸，茫然地看了眼身旁的妻子。 “电话响了！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走神了？” 方君如疑惑地将放在桌上响了半天的手机递给丈夫，在冯远山身上出现这样的状况可不多见，她不禁有点担心。 “想点事情，有点入神了！” 妻子方君如至今不知道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情，他想着什么时候等事情彻底明了了再跟她说，免得她跟着也一起担心。 康健这孩子，嘴巴倒是也挺严！ 瞧着他分明对英雄救美的行为挺得意的！但能忍着没有跟他妈妈说及，到底是长大了。 “喂，小张，是我，冯远山！” 这一通电话，足足讲了快大半个小时，方君如无奈，只好把早饭收起来先热着，等他打完电话再吃。 而冯远山脸上的表情则是在这大半个小时里几度发生了变化，最终都化成了一声长长地叹息，这叹息中有释然、有放松，也有懊恼。 让手底下的人来顶罪，冯远山见多了，只是像卢大生做的那么彻底，那么有计划的，倒是非常少见。 而那张雅茹！ 冯远山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谁又能想到这个女人心里竟是那么能藏事，到了最后才把她知道的都给细细地抛了出来，原本她从一开始就可以用这些脱罪的呀！ 但是这时机，于他而言，也是太过恰到好处。 卢大生的罪责将被彻底定的死死的，再无一丝回旋的余地，哪怕是有无数人跳出来说这件事是他们做下的，也不成了。 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去试图保全一个满身都是脏水的人，想必那些打招呼的人亦如是，因为很有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波及他们自身。 他严肃追查，职责所在！ 而且不仅要查，还要大张旗鼓地查！让那些打招呼的人知难而退！ “阿如，早饭呢？” 冯远山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 “来了，来了，都给你热着呢，谁知道你一个电话要打多久！” 见冯远山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开来，方君如也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一般不会轻易去过问冯远山的工作，这是夫妻俩的默契，但她操的这份心却并不少。 王一凡收到张雅茹终于狠狠地反咬了卢大生一口的消息的时候，比冯远山晚了那么一些时候。 当然，他已经没工夫操心这点事了。 刚来学校，他就被老班叶文权叫去了办公室。 “一凡来了啊，坐！” 老叶一开始定下的基调，整个谈话的氛围就应该是温和的。 王一凡却不由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不是身上还穿着长袖t恤，怕是会被老叶给看了去。 一凡这个称呼，可是从来没从老叶嘴里出现过，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眼看着终模这个礼拜就要开始了，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准备地怎么样了？” 老叶脸上带着和顺的笑容，他手里握着的茶杯里的枸杞泡的很大，个头看着跟红枣似的，看着很是滋补。 王一凡的注意力落在那黄橙橙的枸杞水上，有些飘忽。 “还行，循序渐进中！” 他回答地模棱两可，因为他预见到了终模的成绩是不会很理想的。 老叶点了点头，若是换做以往，王一凡这样的态度，早就让他心生不满了，但现在嘛，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用着急，终模这个考试的初衷还是给你们最后查漏补缺的，所以心态一定要摆正，不管结果怎么样，继续用功就可以了！”老叶一副算准了你王一凡终模成绩的样子，“有问题，及时跟老师请教，总是闭门造车也是不行的嘛！” 这是让他多汇报的意思。 “好的，叶老师，我明白的，我其实有向几位学习好的同学请教的，他们都很热心地帮助了我！” “哦？是这样吗？那你把名字都告诉我，我好好地表扬表扬他们！” 王一凡知道老叶叫他来必然是有事的，现在只是在以一个班主任老师的身份关心学生学习而已，是惯例，也是对王一凡的一种特殊照顾。 “吴副校长和咱们年级的王宝观主任看来都非常关心你个人的学习情况，上次特意向我打听你来着，你还是比较受重视的，所以，千万不能放松！” 老叶这话说完，王一凡心中就已经有几分了然了。 吴副校长和王宝观凑在一块，可能是向老叶打听他的情况了。 “谢谢校领导和叶老师的关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呢？ 叶文权想要从王一凡这里套点话出来，可是却一无所得，他也不好问的太过明显。 也是了，三年了，他也不是才知道他家的些许情况的嘛！ “叶老师，今天怎么没瞧见小陆老师来上课？” 王一凡问老叶。 “陆老师请病假了，估计大概要一个礼拜的时间不会到学校了，怎么，你在担心跟陆老师打赌的事情？” 叶文权笑了笑，拍了拍王一凡的肩膀，“没事的，陆老师的出发点也是为了鼓励你能够用功学习，只要看到你的进步，大家也都会认可你的努力的，所以不用太记挂在心上！” “谢谢叶老师的鼓励！” 王一凡应付了一句。 小陆老师请病假了？ 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再说了，事情当时虽然的确折腾地挺热闹的，但她根本就是有惊无险，能在当天晚上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她也算是少见的人了，怎么偏偏回过味来了，才又请起了病假，不合常理啊！ “一凡啊，这是我往年总结出来的一些物理方面的知识要点和典型题目，你回去好好地看一看，学习一下，有不懂地多问我！” 老叶突然从办公桌里面拿出来一本笔记本，封皮还是那种纯色的塑料，看着是年代久远的本子，交给了王一凡。 笔记本里面的纸张倒是看起来还比较新，王一凡翻开来，却发现里面已经写的满满当当的，看着像是前不久才写上去的。 这可是费好大的工夫！ 老叶之前在班里发过他这些年总结的题型，跟他现在手里拿着的完全是不一样的，这难不成是老叶特地为他量身定做的？ 王一凡突然间感到有点心酸！ 这是老叶为了讨好他的一种方式？ 仅仅是因为他可能身份背景雄厚？ 他没有半点瞧不起老叶的意思，甚至还有些同情，前世活了三十来年，普通人的生存方式，他虽然并不是完全能够明白，但内心其实也是极其透彻的。 人生在世，谁又不是小心翼翼，谁又不曾向残酷的生活低过头？ “谢谢叶老师，我会好好看的！” 这一次，王一凡说的话并不敷衍。 “嗯嗯，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叶文权将王一凡打发走，看着面前学生一脸感激的模样，心里不禁带着几分欣慰。 刚回到教室，王一凡就被王一鸣这个家伙给拉住了，轻声问道：“一凡，问过老叶了吗，小陆老师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 你这家伙不是因为上次差点被冯康健那个家伙给打爆了的事情而不想跟我说话吗？ 我们已经冷战了好几天了吧？ 现在舔着个脸，当做没发生一样，算是个怎么回事？ “你打算理我了？” 王一凡斜眼看着他，一脸的不屑。 “王一凡，别给脸不要脸啊？”王一鸣恼羞成怒，也甩起了脸子。 “那好，那你自己去问老叶陆老师的情况！” 王一凡越过王一鸣，笑呵呵地跑到座位上去了。 小样，就你，还敢跟我玩心眼？ 果然，王一鸣很快就又凑了上来，满是青春痘的脸庞看起来贼兮兮的，格外欠揍。 “喂，王一凡，明明是你不对在先的啊！哪有给敌对班级培养优秀中锋的道理？我没有组织班里男生孤立你已经就很不错啦，你可不要仗着我心地善良就得寸进尺啊！” “不争气的家伙，各有所长，你非拿你的弱势去跟大胖的优势去比较，活该你被虐！” 王一鸣性格中有非常执拗的一面，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跟他这方面的性格有关系，让他着实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王一鸣张了张嘴，找不到说辞去反驳，自打王一凡出了车祸以后，口才方面，本就笨拙的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得了，你自己长点心好了，可别让隔壁班的人瞧不起你这个十八班的正印中锋，还有，老叶说了，小陆老师是请了病假了，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能回来继续上课！” “这个节骨眼上？要一个礼拜？都让那个十六班的英语老师来代课？”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瞧瞧小陆老师？” 王一凡知道这小子的心思，不由开口道。 “那多不好啊，老师生病了，我们这些啥都不是的学生组织起来也不合适啊，应该是由班长或者英语课代表发起号召才行……” 瞧你这个扭捏的样子！ 你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子真是白长了！ “可以啊，王一鸣，你倒是已经想到可行性这一面了啊！” 王一凡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也行啊，只要你能说动他们就行，名正言顺嘛！” 王一凡其实不在意以什么名义，他更在意小陆老师的病假究竟是不是她的主观意愿。 王一鸣不禁挠了挠脑袋，似乎很犹豫。 不过，很快的，这个家伙就咬了咬牙，屁颠屁颠地朝着班花姑娘那边小跑了过去。 果然，爱情，会让人冲昏了头脑！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这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